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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5/25 21:4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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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铜仁市印江县在“改土归流”以前,是一个让明朝官员们闻风丧胆的“*地方”!凡是到这里当官的,都是“竖着进,横着出”,从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印江县。

但谁也搞不清这些官员为什么纷纷离奇死亡?久而久之,印江县衙门闹*的传闻便不胫而走,远近闻名。直到一个叫周文的人就任知县,才揭开了“*”的神秘面纱!

印江县在明代以前,一直实行“土司制度”,即为蛮夷长官司,隶属于思南宣慰司。

所谓“土司制度”,是唐宋时期,在羁縻州县制度的基础上形成的,本质就是少数民族自治制度,即承认各少数民族的世袭首领地位,并由官方授予少数民族首领官衔,即长官司的长官,称为“土官”。然后朝廷派遣县丞、主簿、吏目、典史等,以辅佐土官之名实行监督,以实现朝廷对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的间接统治。

正因如此,朝廷律令在这些地方反而难以贯彻实施,世袭首领经常是阳奉阴违,一方面对内进行残暴统治;另一方面对外不断骚扰与之接壤的汉族;土司之间你争我抢,更是战乱连连,弄得当地百姓与朝廷都不得安宁。

为了改变这一局面,明代的统治者就想到了“改土归流”的法子。所谓“改土归流”就是加强中央集权,在条件成熟的地方,取消少数民族首领世袭制度,设立县、州、府,并由朝廷派遣官员进行管理。这些官员的任期一般只有3年,任期结束就调到别的地方,以免官员成为“另类土司”。因为这些官员具有流动性,因此被称为“流官”。

蛮夷长官司是在明代弘治七年,也就是年6月,才实施了改土归流,改设为印江县,隶属于思南府。

印江县改土归流后的第一位知县,就是山东举人周文。但这个职位并不是朝廷任命给他的,而是他自己花钱跟人换来的。

在明代,举人连续参加三次科考,都考不上进士,就可以由吏部挑选任命为官员,称为“九年大挑”。

一般来说,举人多被任命为地方的教谕或训导等学官,没啥钱途。对举人来说,能够获得的最好的职位就是知县一职,相当于一地的“土皇帝”,油水多。但凡有关系,或有钱的举人,都会积极争取县令一职。

唯独印江县县令一职,却是举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。毕竟,“有命赚钱,没命花钱”的事,谁也不想干。

印江县接连好几任流官都死于非命,印江县衙有*之名早已传遍京师。后来就任的官员便格外小心,调遣了几十名官*防守县衙,甚至还命人在县衙四周挖壕沟,搭建吊桥连接街道与衙门大门。平时吊桥高悬,禁止外人进出,只有官员出入时才会放下,俨然将县衙打造成了一个“城中孤岛”。

但即便如此,官员依旧没能保住性命,还连带着害死了数名官*。于是,印江县衙闹*的传闻越传越邪乎,令明朝官员们谈之色变。有人脉、有钱的人,都会想方设法避开这个职位。

年,有个叫尤思廉的举人,因为没钱没势,不幸被选为印江县令,非常忧伤,就在客栈里借酒浇愁,哀叹自己命运凄苦。

当时,等待“大挑”结果的周文正好也住在这家客栈,见尤思廉闷闷不乐,便上前搭话:“尤兄当选县令,为何闷闷不乐?”

尤思廉长叹一口气道:“哎,我尤某一生清贫,寒窗苦读二十几载,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,摆脱贫贱。虽有幸考中举人,却不料被任命为印江县令。如今贫贱是没了,可性命也难保啊!如何叫我不伤心?”

周文听后,安慰道:“尤兄何必如此丧气?县令乃一县之主,怎么会难保性命呢?”

尤思廉却哭丧着脸道:“印江县衙闹*之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,凡是到印江县就任的官员就没有活着出来的,难道周兄不知吗?”

周文哂笑道:“尤兄,子不语怪力乱神,你我皆是读书之人,怎可轻信那等无稽之谈?如果我能够被铨选为印江县令,早就额手称庆了!只可惜,我没有尤兄这么好命,也不知道会被派到哪个偏远地方当穷教官?哎——”

尤思廉听后凑近周文,小声说道:“我宁愿当个穷教官,也好过当个短命县令。如果周兄属意这印江县令一职,不如掏些银子,上下活动打通关节,咱俩换上一换?”

周文听后大喜:“我若能当上印江县令,必有重谢,还请尤兄帮忙。”

尤思廉见状暗喜,要是两人职位调换,自己大不了就是多拼一年,到时再换到别地当县令。如此一来,自己既不用担心丢了性命,又可以赚一笔银子,何乐不为?

于是,两人一拍即合。周文出钱,尤思廉出力,打通上下关节,让吏部管铨选事务的文选清吏司郎中在暗中动了手脚,使得周文李代桃疆,成了印江县县令,而尤思廉则从县令“贬”为教谕,高职低就也算是对他不服从铨选安排的惩罚。这样一来,于公于私都能交代过去。

周文得了县令一职,自然欢天喜地,立刻回家收拾行囊,准备赴任。周文虽然不信*神,但却不是个莽撞后生,印江县死了那么多任流官,他也不得不小心提防。因此,周文并没有带着家小赴任,而是只带了两个仆人先行到印江县安顿。

因为印江是新设的县,所以衙役依旧是改土归流之前,在衙署任职的本地人,其中以靳保为首的8人不仅精通土家语、苗语,汉语也很纯熟,可以帮助汉官与少数民族沟通,而被汉官重用。

周文到了印江后,便有意亲近这几人,以便探明印江县衙闹*一事。靳保等人见县令有意亲近自己,心中十分高兴,便愈发热情地为周文鞍前马后,排忧解难。

很快,周文就与靳保等人混熟了,于是便开始旁敲侧击闹*之事。原来,这印江县衙的“*”竟是挑时间“闹”的!

官员们到任之初往往“风调雨顺”,可每当他们任期将满,即将调任到其他地方任职时,就有“*怪”作祟,于夜半时分令他们莫名其妙暴毙身亡。

周文心中疑窦丛生,早不闹*晚不闹*,偏偏官员任满之时,“*怪”便出来作祟,其中必有猫腻!可这“*怪”究竟因何不让官员离开印江县呢?周文百思不得其解,便决定以静制动,暗中观察。

周文白天在大堂东侧的暖阁里休息,晚上就在后堂的东厢房睡觉,两个仆人则住在西厢房。周文叮嘱他们要时刻留心,注意衙门里的人来人往。可一连数月也不见异常,两个仆人便渐渐放松了警惕,然而,周文却不敢有丝毫松懈,依旧小心观察。

果不其然,又过了一段时日,便有几人时常以各种理由,在东西厢房外徘徊,时不时还往房内张望。周文全部看在眼里,却并不作声,一来不知几人打得什么算盘;二来无凭无据,不仅拿不了人,反而会打草惊蛇。周文深思一阵后,心里便有了计较。

另一边,靳保等人因为办事尽心尽力,周文时常将一些重要的事务交给他们处理。靳保八人得到周文信任与重用,便愈发卖力,渐渐成了周文的心腹。

有一天,靳保来到周文的书房,言语暗示周文有生财之道。有道是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”,周文听闻当即眼放精光,命靳保细细道来。

靳保见状得意一笑,这世上哪有当官不为财的,于是走近周文,低声说道:“本地有不少富贵人家,都‘愿意’破财消灾!”周文听后,立刻明白了靳保的意思,便会心一笑,点头赞同。

原来,明朝皇帝为了显示自己的仁爱之心,同时维持社会稳定,减少冤狱,颁布了一项恤囚制度,即囚犯可以通过缴纳一定的财物,或从事一定的劳务来赎罪。

靳保所谓的生财之道,便是找人诬告富户,然后由县令罗织罪名给富户判罪,富户为了免罪,便会大把大把地交银子。说白了,就是衙役联合县令,利用明朝的法律制度,敲诈勒索百姓钱财的勾当。

有了周文的“赞许”,靳保八人便开始四处诬告富户,将人抓到县衙受审。周文也是个极有能力之人,办案就像流水线工作,行云流水,简洁明快,不到半年,就处理了诸多诉讼,赚了三四千两银子,不仅把之前与尤思廉换官所花的银子赚了回来,还有盈余。

但周文毕竟是县令,不能亲自和“犯人”谈价钱,所以这磋商“花钱消灾”的事宜都是交给靳保等人办理,谁知道靳保谈了多少钱,又上交了多少钱?

于是,周文便命仆人偷偷打探,结果却发现,靳保八人竟然分文未取,全数上交给了自己!

俗话说“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”,天底下哪有人会傻到只给别人数钱,却不往自己兜里装钱的呢?事出反常必有妖,于是周文决定将计就计,看看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。

时间飞逝,转眼之间便将近周文任满之时,靳保等人便决定送周文一份“大礼”。他们设计罪证,诬告印江县一位富商是盗匪头头,指使手下的盗匪四处拦路打劫。周文当即命人将富商抓来审讯定罪。

《大明律》规定:“凡强盗窝主造意,身虽不行,但分赃者,斩……共谋者,行而不分赃,及分赃而不行,皆斩。”

也就是说,强盗头头或者与强盗勾结的人,不管自己是否参与打劫的行动,只要分赃了就都要被斩首。

这位富商如今不仅被举报是强盗窝主,还是共谋者,便是难逃一死。好在家财万贯,为了活命,便答应出两银子洗去罪名。周文因此大赚一笔,再加上之前所积累的财富,可以说是相当富裕了。

这天晚上,黑云闭月,衙门内外之人皆已熟睡之时,有几人手持利刃,偷偷溜到衙门侧面,此处衙外的护壕与衙内的水池相连,而隔墙之处仅用篱笆封堵。几人趁着四下无人,偷偷从水路溜到院墙下,然后搬开篱笆,潜入衙门内。

进入衙门后,几人立刻分作两组。一组直奔东厢房,欲取县令周文之命;一组直奔西厢房,刺杀周文的两个仆人。两组人分别悄悄溜进东、西厢房,掀开床帘,朝床褥挥刀乱砍,却没有预料中的刀入血肉的感觉,立刻察觉不对,忙掀开被子查看,不料被子下竟空空如也。

正在此时,后院的楼房里突然亮起灯火,随即传来一声高呼:“衙门内闹*了,众人速速点燃火把,与本官一同驱*!”

原来,这竟是周文设的“空城计”。周文深知自己即将任满,危机将近,因此愈发警惕,命仆人偷偷在后院楼房内设置两张床铺。每天晚上,周文与仆人假装回东、西厢房就寝,等到众人睡去后,便偷偷溜到后院楼房休息。

周文因为心中警醒,所以睡眠很浅,再加上此时夜深人静,稍有响动便能将他惊醒。他听到动静后,立刻唤醒仆人点灯,然后高呼驱*,仆人见状也纷纷朝院外高呼。看守衙门的人听到呼喊,便纷纷点燃火把朝周文的方向奔来。

潜入衙门行刺的几人见状,知道计划失败,便立刻原路撤退,逃出衙门。周文立刻命看守衙门的人放下吊桥,将驻守在衙门外的官*以及靳保等人都喊进来。

当众人齐聚后院,周文便悄悄打量众人,见人群中有几人身上果然有印记,心中便已了然。但此时敌众我寡,恐怕打虎不死,反被其害,于是周文故作惊慌地说道:“衙门内果然有*,今夜*怪出来作祟,这后衙是不能住了,赶快将印箱搬出来,我们到大堂商议驱*之事。”

众人见周文面露胆怯,都以为他真的怕*,并未猜疑,便将装官印的印箱送到大堂。

随后,周文又命人将典史、教谕、各房的书吏、三班衙役等,全部召集到大堂议事。当人到齐后,周文立刻喝令衙役将靳保八人拿下,并给他们上了夹棍(由两根木头做成的刑具,夹犯人的腿),随即说道:“今夜请各位同僚到此,便是要一同审*!这衙内之*便是靳保八人!尔等胆敢谋害朝廷命官,该当何罪!”

靳保八人怎会认罪,纷纷高呼冤枉:“明明是*怪为祸,大人怎么怪罪到小人们的身上呢?”

周文怒喝道:“若是*魅害人,何须持刀刺杀!之前的流官,也是被你们杀害的吧?还不快快从实招来!”

靳保等人依旧高呼冤枉,声称*魅害人,人人皆知,与他们无关!

周文冷笑一声,道:“尔等还敢狡辩,本官便让你们心服口服!本官知道谋害朝廷命官的绝非*魅,而是有人作祟,故而在东西厢房设了假床引诱凶犯现身。此外,本官还在东厢房的床前悬挂三支朱笔,在西厢房的床前悬挂三支墨笔。若是有人前来行刺,必然会染上朱墨印记。如今尔等身上与脸上的墨迹尚在,便是明证,尔等便是今夜行刺本官之*,安敢狡辩!”

众人闻言,纷纷朝靳保八人看去,果然看到八人身上有红色或黑色的墨迹。靳保八人因为行刺落空,又惊动众人,一时慌张便没留意到碰到身上的竟是墨笔。后来几人刚逃出衙门,周县令又放下吊桥将众人叫入衙内,几人便没来得及更换衣物,如今听闻周文所言,才知自己中了计,顿时神色萎靡了几分。

可是靳保却强自镇定,狡辩道:“我等听闻县衙闹*,担心大人安危,便急忙到东西厢房查看,不知大人竟然搬到了后院楼房,所以才染上墨迹,还望大人体谅小人一片忠心!”其余七人见状,也纷纷跟着靳保喊冤。

周文喝道:“尔等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!来人,立刻查抄靳保八人的家!”

靳保等人听闻周文竟要搜查他们家,立刻瘫软在地,面如死灰。很快,衙役们便抬着几个大箱子回来,里面满满都是金银财宝,价值近十万两!可是衙役每年的工资才6两银子,即便不吃不喝,十来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,这些很明显是不义之财。

于是,周文命人传召当地各村寨的里长或头人前来,让他们安排富户指证这些财宝的来历。

当地的土家族、苗族百姓深受靳保八人所害,对他们深恶痛绝,听闻此事,纷纷到衙门控告靳保八人,将他们如何勾结流官,诬陷敲诈本族富户的事情一一道出,义愤填膺地斥责靳保八人是本族败类,请求周县令严惩八人。而之前被勒索了两银子的富商也前来鸣冤,诉说自己是个本分商人,被靳保八人恶意诬告,请周县令为自己做主等等。

如今人证物证俱全,靳保等人再也无从狡辩,皆心如死灰,瘫软在地,不得不招认谋害流官之事。

原来,朝廷派遣来的流官都是汉人,一来言语不通,二来人生地不熟,势必要培养熟悉当地情况,又精通少数民族语言的心腹,方便日后多些钱途。

靳保八人是当地土人,不仅精通各少数民族语言,还精通汉语,且为人特别会见风使舵,曲意逢迎,因此很得流官们的重用。

等到骗得流官们的信任后,靳保就会献计献策,怂恿流官们罗织罪名,关押富户,让富户们花钱赎罪。能够丰盈自己的钱包,流官们自然乐于听从靳保八人的安排。

等到流官们赚得盆满钵满,或者即将任满之时,靳保八人就会合谋下*或者行刺,将流官杀害,将其在任期间谋夺的财物瓜分。

等上级领导下来调查之时,他们众口一词,假托是*魅谋害了官员。因为找不到证据,而流官们又都是芝麻小官,负责调查的官员也不想大动干戈,引起少数民族的不满,于是含糊了事。久而久之,印江县衙闹*之事便深入人心,另明朝官员谈之色变。

但偏偏山东举人周文是个不信*神的,他听闻*魅多在流官任满之时作祟,便怀疑是有人恶意谋害官员,却借*神之说掩盖真相。而这些人能够数次神不知*不觉地谋害流官,很有可能是流官亲近之人。

后来,他见到靳保手下几人时常在东西厢房窥测,便怀疑几人必有图谋,于是假装不知,越发亲近重用靳保八人,令他们放松警惕,露出马脚。果不其然,靳保等人见周文对他们言听计从,于是便怂恿周文诬告勒索富户。

周文闻言,对于流官暴毙之事,心中便有了几分计较,有道是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”,想来那些流官便是因为与靳保等人同流合污,大肆捞钱才会死于非命。于是周文便将计就计,看看靳保等人究竟有何图谋。

后来,周文发现靳保等人勒索钱财后,竟然不藏私,全数交给了自己,便愈发疑心,觉得这几人必定有更大的图谋,便愈发表现出贪钱的样子,对靳保等人设计的冤假错案来者不拒。

随着任期将满,而靳保等人又突然干了一票大的,诬告勒索了一名富商,周文便知靳保八人即将有所行动。于是,表面上依旧装作对他们信任有加,背后却设下“空城计”,在东西厢房设下朱墨陷进,自己与仆人偷偷溜到楼房休息,等待人赃并获。

果然不出周文所料,行刺之人正是靳保八人。

《大明律》规定:“部民谋杀本属知府、知州、知县……已行者,杖一百、流三千里;已伤者,绞;已杀者,皆斩。”

靳保八人虽然行刺周文失败,但此前已经谋杀了多名流官,因此周文按律判处八人斩立决,并将他们诬告敲诈来的钱财,悉数归还给百姓,其余财产则上交充公。

闹得明朝官员人心惶惶的“印江县衙闹*案”终于真相大白,巡抚、巡按都夸周文有勇有谋,百姓们对周文也是赞誉有加。年终考核时,周文被列为上等,在印江县连任9年后,被提升为州通判。

《明实录》中记载,周文在任期间“县境肃清,无不慑服”,称赞其“寝成礼让之俗,二百年余,无复夷患”。

因为周文秉公执法,清正严明,所以印江县逐渐移风易俗,开始兴学重教,印江县的社会秩序也逐渐安定,民风淳和,使得此后多年,当地少数民族都没有祸乱。

正是:贪官图财心有亏,夜半时分怕*惊。铁面周公施巧计,魑魅魍魉现原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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