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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10/27 0:56:00

短篇一

你知道我最想变成什么吗?

我最想变成你头发上的那个红夹子。

静静地,就像你看着我一样--就像我像你的一样:

眸里染着天光,转瞬却泪如雨下。

张俊恩第一次见魏文桔的时候,是在一个冬日冰凌的早晨。

彼时的她,正坐在一眼望不尽冰封万里的雪皑雾凇之前,逶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深山高野之中。

周围到处都是一片荒凉,唯有她坐的位置尽是来回穿梭的法医,和焦头烂额的刑警——她虽身处其中,却端的是一片闹哄哄的遗世独立。

魏文桔的表情很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冷淡--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还没反应过来的麻木——不过这些张俊恩无从知晓,也不想知道。

因为他会不远千里跑到这儿来的原因,就只是因为--她是他手头上追踪的那个连环杀人犯L手下唯一放过的人而已,而其他的,他从没有想过了解。

“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,就是这样了,我没听到任何声音......”,魏文桔说着,只也有些懊恼,“只是......”

咬了咬唇,她的眸垂了下来,“只是,一般我睡熟的话,是没办法听见任何声音的......所以,我可能也错过了什么--对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......”
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似乎有些莫名的忧愁烦恼,又很是累赘却逃离无果的无奈--仿佛地上一具具的尸体是让她避之唯恐不及的*蛇,而她现在却被缠上了无法解脱--没有任何的怜悯。

张俊恩不禁皱了下眉头。

只是很明显,那些人也绝对不是她杀的。

不说她浑身上下干干净净,什么伤口都没有--他们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到达这里,就是因为那个人已经提前“预告”过了的原因--所以也差一点时间,他们就可以挽救那些温热的尸体了——这倒是让人遗憾的。

只是不同于以往他们见到的人间炼狱,因为L的“仁慈”,他们居然在到达的时候,还能看见血泊中一个睡得宛如初生婴儿模样的魏文桔,多么令人难得的欣喜若狂啊!

虽然魏文桔醒来的时候,还是呆呆的,摘下眼罩后的动作也迟缓得令人可气,简直让人恨不得剖出她的脑袋来查看她的记忆。

他们迫切地想知道一切,但她似乎就是反应不过来!

她的思绪就像无法聚焦的视线一样,又像破旧的斧子砍树一般,钝痛得难以令人难以思考--那些都是可以让人看出来的无奈,所以他们对她和L也不抱什么希望了。

只不过那样说来对也不太对。

因为谁都没想到,那个L会放过魏文桔的原因就只是因为,戴着眼罩睡得迷糊的她,因为以为在一旁乱动的他是朋友,所以喊了他一句——“你帮我倒杯水……”

那是他生命中,第一个对他展示亲近也请求他做些什么的人——即使是还有各种原因,但他看着她喝完水后,顺着嘴角滑落下的那颗晶莹水珠,那么盈盈可爱,就怎么也舍不得下手了。

不过那一切都无人知晓,到最后,所有的真相也就掩埋在了所谓的历史洪流之中。

日子只是照旧。

印象中,张俊恩从未见过魏文桔的笑容——在他们因为这个案件“纠缠”、和他追她的时候……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太少花时间,去这么认真的去
  她一向都是个多病的人,唯有他来的时候,才会好过一点。


  而他们各自的生活当中,因为以前的生活痕迹太过狼狈,所以爱情友情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,唯有两人共同的生活可以--即使他们生活得很远。


  她已儿孙绕膝,巍巍老矣,却还是固执地每年都盼望着他的到来。


  他们的心意相通。就好像当初他知道她得了癌症,狠狠哭过一通却若无其事的样子--只有相遇的喜悦才能掩没以往平日生活的苦楚,绽放他们生命的华彩。


  一月了,快过年了,她盼望着。


  二月了,要过年了,她准备着。


  ......


  但是,他没有来。


  刚开始,她每天问着他为什么没来,后面问他的儿女孙辈们为什么没来。不过到最后,她什么也没问了,只是沉默享受过年表面的欢愉,把这件事抛到一边了。


  所有人都曾惊叹于她曾克服癌症后、孱弱却顽强生活着的生存毅力,并认为她的身体还很是康健。

可她却在元宵的那天中午离去了--就在他的儿女说明天要来看她的那天、就在过年前十五天前她和他通完最后一次电话,他说要趁年前多赚一笔的一个月后--他们那有个俗谓的称法,叫做“出煞”。

短篇六

“你为什么删掉我的号码?”


  “因为,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联系我的......”--陆宴欢第一次见南意佳的时候,她是这样对谭漾轩说的。


  


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。


  陆宴欢没想到他只是来要个行车记录仪的影像,就碰上这种事情。


  “要不,您先忙好了”。陆宴欢很有眼色,收起记录薄,打算起身在外等候。


  却不料,南意佳伸手安抚道,示意陆宴欢继续坐着。。


  “没关系的,您说吧,什么事?”,她一丝眼神都没再给站在办公桌旁的男人。


  然后她倏地按了下电话,两个保卫带走了他。


  “请问您有什么事?”,她复又问了一遍,并不介意陆宴欢的暗惊。


  “嗯,我是弥城支警陆宴欢......”,他出示了一下证件,“2月5日的时候,检测到您的车牌号为X的车从弥城国道行驶至南城片区--我们需要您行车记录仪--抱歉我不能向您透露过多,情况也比较紧迫,希望您能配合我们”。


  陆宴欢言简意赅。毕竟这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,而且据他来之前的粗浅了解,南意佳是个很守法的社会公民,而且一向良善,肯定是会配合的。


  说起来,科技发展日新月异,这年头的犯罪分子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了。这次也是,他们追踪的那个嫌疑犯就是在两个监控摄像头之间的路上“消失”的,虽然他们已经抓捕了他,但因为需要提供他变装之前,在之前那条路上行驶过的证据才能立案......所以忙的焦头烂额。


  天知道那正好是大过年的日子,还是半夜12点,哪里会有人还在几乎是荒郊野外的路上瞎荡悠的?而且就算是有,以那人的残暴性格,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威胁存在的--而南意佳还活着,十有八九证明她是没碰上的......陆宴欢皱着眉头这般想着,心里不免十分烦躁。


  却没想到,南意佳竟然拒绝了他!


  那时陆宴欢还犹自思考着,没听十分真切,待反应过来,有些蒙了。他皱着眉头,“你说什么?”。


  “嗯,我是说,请您下午两点的时候派人过来取就可以了......”--虽然不是拒绝,但在他心中,就是这个意思了。


  “难道有什么问题吗?现在......”,陆宴欢抬了下手腕,然后抬头,锐利的目光射向她,“才8点09分”。


  南意佳似乎不擅长说谎,也并不打算,“我还有些事,请您出去......”。


  她扶着桌子,身子往后一撤,从座椅上站了起来,提起衣竿上的风衣和单肩包就出了门。走得很快。


  陆宴欢是直到他身后的门“咔哒”一声响起,这才意识到某些情况不对的。


  他急忙起身追去,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合上--她顺利地从自己眼前“消失”了!


  瞬间燃起怒火,联想到某些不太可能的可能,他立刻警觉起来,调动了全身的细胞。


  陆宴欢用尽全身力气,才终于在南意佳启动发车前拦住了她,并成功地在她想要下车逃开的时候,将她制服。


  他的手用力格在她的脖上,把她按压在车上。


  南意佳被迫仰头喘息着,和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,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,若不知晓情况的人,说不定还会以为是至深情人之间亲昵的打闹呢!


  南意佳的眼神却是清明,然后用力向前,猛地推开了他,转过身,一双手在胸前片刻。陆宴欢以为要走,强硬拦在了她的身前。


  “你做什么!我不是说过了会给你了吗?”,她难掩愤怒。


  陆宴欢仍皱着眉头,他视线向车内看了一眼,然后略带嘲讽的眼光看向她,“呵!在哪?”。


  南意佳神色有几分不自然,但还是坚持,“我说过,下午两点就给你,你到时候......”。


  “收起你的*话吧!”,陆宴欢紧盯着她,看样子是时刻戒备着她的举动,似乎并不在意,“要是真心想给,那干嘛不现在给我?”。


  南意佳被这么一刺,终于受不了了,她横眉一竖,“我的东西为什么你说想要就要,你是谁啊?我会愿意尊重你只是因为你的身份而已。其实说实在的,你和我没有直接关系不是吗?即使我遇到危险你也会救我,我也会感激,但那不是因为我这个人,而只是因为我是个人--所以,请你不要以那种身份,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,我不欠你”。


  南意佳转身要走,陆宴欢伸手抓住了她,“那好,那就请您把存储卡给我好吗?”,端的是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。


  南意佳的下颌骨紧了一下,闪身用力,想要离开,却是被蓦地用力按住了肩膀,然后陆宴欢腾出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证件来,“看吧,你要是不交出来,现在就要跟我到警局里去--你自己好好想一想,到底值不值得”。


  不出陆宴欢所料,南意佳果然犹豫了。


  思忖半晌,她还是让步了,“那好吧......”,她缩了下肩膀。


  陆宴欢放开了扶着她肩的手,一射退步。


  说老实话,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一眼就可以看透的老实人。就算再是反骨,也不过尔尔。


  陆宴欢朝她伸手,示意交出。


  南意佳却脸色一赦,唇抿了起来,“先上楼下,我也需要复制一份”。


  陆宴欢眉头紧皱,显然并不相信。


  南意佳只好闭着眼睛,“我把存储卡放在衣服里面了”。


  很显然,那个衣服不仅仅是那个衣服,而是往更深层次里走的。


  所以说必须上楼--陆宴欢的理解,是这个意思。


  虽说听了有些牵强,但陆宴欢的眼不自觉地朝她胸前看了眼,然后迅速撇开了视线,想了想,也不好做出那种逼人当面交出来的举动。

所以他缄默,自然地跟在了她上楼的后面。

进了办公室,南意佳想进套间取下,却被陆宴欢拦了下来,“这里没有别人了,你可以转过去.......”。


  陆宴欢说的有些含蓄,但南意佳还是明白了,刚刚的公共场地空旷,他没硬让自己交出来已是仁慈,现在无他人的闯入,只是也无可能再让自己有机会动手脚的机会了。


  南意佳脸上闪过一丝屈辱的神色,但还是背过身将存储卡取了出来。


  陆宴欢上前一步要拿,南意佳却握紧了手。


  “嗯?”,陆宴欢眉心紧憷,发出一个鼻音,很是凌厉。


  南意佳边走过去座位,边道,“我们先检查一下有没有您要找的那个......好了,要是没有也不用麻烦一趟......是2月5号的对吧?”。


  怕陆宴欢阻止似的,她动作很快,鼠标在不停的划着。


  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才更引起他的注意。


  陆宴欢于是迅速转过她的办公桌后,手覆盖上鼠标的位置。


  南意佳的手瞬间收了回来,小小的身子也缩在了高大的办公椅里。


  陆宴欢毫不在意,指尖只是划着。


  “额,我大概是十一点半左右进入国道的.....”,看着陆宴欢调到那天的监控,一直隐形的南意佳开口了。


  他看了过去,她还缩了下脖子,一副畏惧的模样。


  只不过陆宴欢的心里却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:她不想自己看到任何其他的记录,如果可以的话,甚至这个也不行!


  但他一副毫无所知的模样,顺着她的指示,将时间调到2月4日的11:30分左右,画面一瞬间卡顿,然后展现了出来。


  


  嘈杂的画面里,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拿了油枪走过来加油、南意佳下车去自动售卖机上拿了一瓶热饮,在车前站定的情形。远处高空绽放的烟花和那因光亮一闪一现的电线横踞天空。居民人家几团温暖的光亮簇着,道路的另一旁又都是黑黢黢的山林......


  南意佳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那烟火吸引的。她已经走到了车的前面,斜放里的烟花乍响,无甚新意,她微侧了视线,然后垂眸,却被小卖部人家里热闹围看的晚会黏住了目光。


  


  南意佳见此,刚想伸手快进,陆宴欢就阻止了她。


  他刚想说什么,就猛地看见了屏幕上的画面--远处屏幕上晚会的主持人很是昂扬,南意佳却热泪盈眶,然后泪水消逝于风中--因为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冲她说了句什么。


  南意佳低了下头,然后返身车上,从包里取出现金,递给了那工作人员。


  “谢谢”--陆宴欢只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。


  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陷在高大沙发椅里的女人。不过只一瞬间失神,他复又将目光投向屏幕,紧紧盯着。


  然后画面是朝着一路春深般的路境前去。


  似乎是被那最后上车的画面所感染,陆宴欢的唇也抿得紧紧的。


  他看着那一个个坳弯,车速疾行而迎面扑来的紧促感,浑身的气息也凛冽了起来,有那么一瞬间,他甚至有那么一股很强烈的冲动,想径直撞破那横在自己眼前一道又一道的山峦,直面坦途......即使最终还是胆怯了。


  在车控制不住地在一个弯道处打飘的时候,车终于停下了。


  剧烈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,南意佳的声音伏在了方向盘上,一阵哽咽伴随着眼泪砸在了空气里。


  那样的无助似乎将陆宴欢也拉进了黑暗之中。


  他站在凛冽的风中,低头可以看到远处山坳树林下海浪拍击的海滩。左边是广阔的未知海洋,右边是掩曜的隐秘树林,而横跨着两者之间的,是在那方寸之间、冰冷铁匣掩面哭泣的女人。


  那么无力。


  天边的星亮了,陆宴欢眨了下眼。然后不经意的,在黑暗的冰冷匣子旁,他看见了迎面疾驰而来车上的人--是他!


  那在心中无数次研磨的脸和他重合起来,瞬间让陆宴欢欣喜若狂。


  他几乎是一下子拔了那存储卡,然后异常兴奋地回到警局殚精竭虑了。


  事情的解决其实很是顺利。


  除了南意佳十分不肯让那丢她的脸记录播放并要求剪辑外--而在得知视频资料如果裁剪,则无法提供帮助后也妥协后--几乎没什么困难。


  不过还是有些困难的。


  只是那困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--因为在法庭上看着那个女人,为所有人看着她哭得声嘶力竭的记录而羞于见人的时候,他真的很想抱一抱她,说一句这有什么大不了......和他心里油然迸发出的一股很强烈的,想要往前看的冲动--即使那个记录的备份就在他的手旁边。


  但他隐隐知道这样是不对的,会让自己失落某种艰难的处境。而且也很没有必要--因为那天在她办公室里的男人,就很说明了一切。


  但他还是选择点开了。


  他点开了她的方寸时光,拼凑出了她的生活。


  毫无疑问,笨拙多于良行,眼泪多于血液。


  那天的男人是她的弟弟--光是亲情的这一条单线,就足以耗尽她的全部力气。


  而他,即使他知道他能克服那些困难,但还是,不要打扰的好。


  毕竟,云彩的多姿总是随形,生活的恣意也总是随性。

他无法不打破某些惯性才能向她靠近,也无法不磨合某些棱角才能和她一起--可她已经那么可怜了,可他也并没有那么多的珍惜了。

短篇七

留不住的人,血液里都有风


  这世界上,姜忆楠最佩服的人就是高衍绿--而且,他也对着她这样说了。


  只不过高衍绿却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,“你敬重我?”


  “呵......你敬重我”,高衍绿垂下眼眸,唇角勾了起来,似乎很讽刺地又重复了一遍,却又好像只是单纯的重复,语速低得让姜忆楠以为是他的错觉。


  不过没等姜忆楠再想什么,高衍绿已经起身,朝门外走去。


  “走吧!”。


  “怎么?”。


  “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敬重我吧,不是吗?”。


  高衍绿回过头,一边的唇角勾了下,目光无悲无喜。


  走出办公室,连同其他的部下,一行人到了进了电梯--有些拥挤。


  高衍绿率先打了招呼,“麦总,许久未见”。


  麦迪奎也笑着,“是啊,好久没见了。你说我们这上下楼的,这么少见不应该......”。


  高衍绿只是笑着,并没有答话,但她的笑容真诚,也足以胜过任何回答。


  麦迪奎说了一下,陡然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姜忆楠,不禁拍了下他的肩膀,然后眼角一开,笑了。


  “我们好像没见过啊,年轻人”


  姜忆楠愣了一下,“公司虽然相邻,但应该没见过......”


  “麦总,他肯定知道你的”,高衍绿笑了下,“你的名字还是挺响亮的”


  “哈哈,还是你知道我......”


  电梯转瞬就到了该到的楼层,麦迪奎笑着提出了他的邀请,“我们一起?”

“荣幸之至”,高衍绿也笑了下。


  “高总平时也这样的吗?”姜忆楠不禁疑惑了,眼神朝高衍绿望了过去。


  托麦迪奎健谈的福,他了解他敬重的人更多了一点。


  “当然”,麦迪奎眉毛挑了下,“你不知道她是个多好斗的人--那次有人堵着我俩,她也不说别的,只说了一句:只要你们今天没打死我,总有你们落单的一天,自己想清楚”


  “这样啊”,姜忆楠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

  这不由地使麦迪奎说得更起劲了。


  “你都不知道,那些人气势汹汹的,好像她杀了他们全家一样......”


  “麦总,那天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好不好”,高衍绿笑了下,然后将一盘菜挪了过去。


  “而且这么大人了,怎么还不知道该说话还是吃重要呢!”。


  “看”,麦迪奎见状不由地咬耳朵展示给姜忆楠看,“她就是这样的人,遇柔遇刚都没有人能敌得过她--好像全部生命力都放到这头上了......呵呵,羡慕吧,崇敬吧?可惜我对她来说太过麻烦了,所以她远离了我,你要是......”


  “我都能听见”,高衍绿放下汤勺,叹了口气,看向他,“你要是不想吃了也是可以的”


  “我吃我吃”,麦迪奎举双手投降,然后拿起碗筷,“你什么都没听见”

高衍绿顿了一下,然后抿了抿唇,“我的确是什么都没听见,所以一切照旧--我们吃饭吧!”


  “没人治的了她,也没人知道真正的她”


  在高衍绿去对面买咖啡的间隙,麦迪奎是这样对姜忆楠说的--她做事喜欢亲力亲为,而他们也想等她。


  “你不知道有次她喝醉酒--那也是我见到的唯一一次--她给她家狗子设计了飞机图纸,还给猫做了一桌大餐,做好了以后又醉醺醺地知道猫不能吃那些负担重的饮食又给倒掉了......”


  “呵呵!然后闹着要去游泳,走到客厅的一半,自己说了声:啊,没电了。就倒下了,笔直地躺着,第二天醒来后,眼睛一睁开,就径直进卫生间洗漱又去上班了......”


  姜忆楠听了也不禁莞尔,只是笑过之后他才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两点,“您怎么会知道,而且为什么跟我说这些......”


  “因为我不想你陷太深,然后像她以前的助理一样走人”


  “你说什么呢,我......”


  “我是说你很有可能会喜欢上她--人不会这样对随便某一个人有爱情的幻想,但她的几率相对来说的确高一些”


  “我......”


  “我也不想你喜欢上她--因为那意味着这世界上又会多一个爱她、她却远离的人,那样她就太可怜了......我希望你能敬重她,然后就在这为止--足够照顾好她就够了”


  “您喜欢她?”,犹豫了半晌,姜忆楠还是问出口了,然后皱眉,“我看不出来”


  “正因为你看不出来,所以她现在才会好好和我说话”,麦迪奎笑着,“我倒是希望她别那么世故--即使她依旧清高”


  姜忆楠还没回话,却是高衍绿走了出来,麦迪奎迎了过去,笑嘻嘻地接过一杯咖啡,然后对着姜忆楠起了“训导”


  “所以说要多向你高总学习,她身上的学问可多着呢......”


  边讲,麦迪奎边指画。


  “你知道如果要追一个人要怎么做最好?就是永远不在当夜回复最后一条信息,知道为什么?因为这样第二天又可以聊一整天了......”


  “试探一个人情感最好的就是说一句:我以后的女朋友要是像你这么漂亮就好了--既可以表明单身,又可以表明好感--这些都是我从你高总那里学到的”


  “呵呵”,麦迪奎不知道想到什么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“你不知道我当时对着高衍绿说那句话--我以后的女朋友要是像你这么漂亮就好了,你知道她说什么吗?她皱着眉头,问我为什么要说谎......哈哈哈”


  “麦总你是第16层对吧?”,进了电梯的高衍绿按下了楼层,然后这样问了一句。


  “不是,我是第15层啊”


  “那我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--你那么努力”,高衍绿笑着,换了个键按。


  “那样你就可以离我更远一点吗?”


  这问题不难回答,只不过再一个进来电梯的人向她打了招呼。


  高衍绿点了点头,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一脸峻色,然后同那人说道。


  “你跟我去办公室,上次交给我的方案有些问题”


  这般说着,电梯到了。


  高衍绿和那人边说边朝她办公室走去,徒留身后的风在无声地叹惋。

短篇八

曾有人在大马路上,问过路人对叶千白的看法,“你觉得她(叶千白)怎么样?”

路人回答,“又丑又漂亮”

“什么,你再说一遍”

“我说她又丑又漂亮”

“到底是丑还是漂亮?”

“又丑又漂亮”

“丑还是漂亮!”

然后那人迟疑了五秒,似乎在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,然后下定决心,抬起头来,“丑”

至此,几乎奠定了叶千白在这个世界上丑陋的身份。

叶千白是个极其中庸的人--或者换句话说,是极其复杂。

她很诚挚又虚伪,热情又冷漠,认真又敷衍.......只除了唯一一点永远不会改变,那就是她的两面性:因为你见到的她,不一定是真的她。

只不过真的她啊,其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。

或许真的她自己,应该是个有些冷淡,脾气怪异又柔软的人--有的人或许适应不了,有的人却会有一点喜欢。

而她那不得不赖以为生的两面性,对她自己来说,也有些难以适应:就像是不应该活在陆地上的鱼儿一般,她也只是个孤独而又频繁的迁徙者而已,在世人面前临水而竭,孤*奋战,待到夜晚才能用躲在厚厚的废墟里一个人苟延残喘--所以虽说她不是个容易感到满足的人,可即使只能短暂地沉入灵*港湾的话,她也感到无比幸福。

如果这个世界上,真的有时光机器可以穿越到以前的话,那么叶千白只希望她能回到那个炎热夏天的泳池边,在她的妈妈用自己的血把池水染红前,阻止那一切的发生;或许也可以是那一次在停车场见到爸爸和他新的家人后,她不是自己一个人躲在柱子后面的怨恨哭泣,而是冲上去喊他最后一声爸爸;如果实在不行的话,那也可以把自己带回那个人在要结婚之前,来找自己的那个傍晚,那么在满是倾盆大雨的黑暗里,她就可以在一墙之隔的庭院里找到他的身影,对他说一句“我爱你”.......

只可惜那一切都不可能了。

或许,其实那一切的改变就是在无论她再怎么想要,却怎么都要不到的疯狂里,她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。

所以当她她不再坚决,也不再强硬,甚至放弃了引以为傲的殚精竭虑后,她变成了她以往最讨厌的,那种犹犹豫豫又很投机取巧的人。

就像那次赵知城对她的质问,他问她,“你只是为了怕自己变得不可挽回,所以才找我做你的牵挂,当你的朋友?”

那话直接就问到叶千白的脸上,是以她就有些愣了,“如果你是别人的话,我也不会把你当作我人世的牵挂.......”

“所以我还得感谢你?”,赵知城的眉目只是凌厉,“呵!那可真是谢谢了”

原本的对话似乎还可以挽回,只是他这么一来,叶千白倒是不好说了。

所以她的唇动了动,最后还是缄于无言。

但因为她还在乎他,所以她还在等着,等着他的审判--抑或是说,她在观察他,看待会是能用哪种方法挽回一二。

只可惜,赵知城也是抱此想法的,所以明明她说出来就可以解决了的事情,却因为害怕失去,她也就这样轻易地,丢失了她唯一的朋友。

其实她只是很喜欢他那对信仰的热忱、生活的热爱,和对生命的热烈而已,因为带着他的那份用力,她也能学会如何用力地活下去的,可是就因为她的犹豫,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宝贵的一切,就从她眼前这样逝去。

“但凡我有一点办法,但凡我有一点办法......”,赵知城说着,喉头不禁滚了滚,手在她的指上轻巧地覆了一下,却又迅速放开。

垂眸间,似有晶莹闪现--那很是难得,但他却只是顿了一下,然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。

短篇九

孤女

不知道大家见没见过农村那种露天“敞篷”的旱坑厕所呢?

就是那种在平地上挖一个大坑,然后在上面铺上几块木板,就可以蹲着上厕所的地方--当然,周围还会有插着几根矮树桩,夹杂着几块破编织袋围起来的矮“墙”。

矮“墙”有些高,但也绝对不会超过你的脑袋。

毕竟,要得看得见你的人头,别人才不会在你上厕所的时候去打扰你嘛!这也是做人最基本的礼仪。

而我们的主人公就出生在这个地方。

所以不出意外的话,在她人生初期、乃至以后的绝大部分时间,她应该都是会用这种蹲旱坑的方式来上厕所的。

是的,她是她,不是他,所以是个女孩。

暂且不提她父母对她的诞生有何想法,就且说她刚出生的那一天吧!

她刚出生的那天有些寒冷,那种天气,包在被窝里睡觉是最令人舒服的了。

而她的爸爸虽然不怎么遭爷爷奶奶待见--他实在有些太混蛋了,但因为是长子的第一个孩子,也是第一个孙辈,且他们已经算过了,还是个男的,所以才会到了乌漆漆的寒冷凌晨,产妇的嚎叫虽然刺耳,但他们还是等在了外头,迎接新的生命。

她的爷爷还破天荒提着一网兜鸡蛋在楼下打转呢!就等着庆祝他那有蛋的孙子......直到一声啼哭划破天际,问清楚了以后,他又提着那网兜回去了,在堂口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后,觉得没甚意思,还不如上山锄草呢!

而新妇刚刚力竭劲脱,身旁就一个皱巴巴的孩子,和一个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的丈夫,在黑暗中咽下凉透了的泪水,还不知道别人对她的可怜评价呢!

“唉,都说头胎生女仔,次次都生女仔,她以后也是命苦.......”

“可不是嘛,她大伯母、二奶奶、三姨、大姐、小妹,都生了那么多个女儿也没抱到一个带把的,一连串四个,到时候都是送人的货”

“咿,对了,村头那个不是年前算过是生女仔的吗?她是生男仔,怎么现在反了过来,难道王胡子说的不准?”

“可别说了,都说怀孕的人不能面对面坐着,而且还是同样月份的,不然孩子就换了......唉,谁叫她啥也不懂地去跟人坐在一起,白白丢了个儿子--你没看她那个婆婆连她坐月子、孩子也不管,就是给她个教训嘛!而且还时不时地跑村头去犁地,谁不知道是去看那个娃子噢.......我估摸着也不甘心呢”

小孩子的记忆谁也说不准能有多少,除非那个人是本人自己。

大人的世界对于孩子来说,其实很是遥远,而我们主人公的幼年记忆,大概就是在出去干活的时候,被汗如雨下的妈妈,在背上濡湿着凉,然后发烧好了,又在背上再一次濡湿地往复循环吧!也或者是在家里的大木桶里,妈妈在一旁忙着干活,而她也忙着干活--和自己的排泄物一起玩的忙活......

其实要不是那件事发生的话,我们的主人公是绝对不会得到那么多
  或许爱我的人,会想要了解我(我说的人,是单单因为我自己这个人,不是我父母——他们是因为生了我,我的亲人——他们是因为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……且他们也不关心我的灵*——至少对他们我无法坦荡),但至今我还未找到那样的人,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如果我死了以后(乐观点,以后也会有),要是有看到这个而爱上我的人也好,因为我就这样喜欢过一个很久远的人……但我还是觉得或许死后也没有了,毕竟我在现实都力所不能及的事情,怎么能寄希望于我表露了人性黑暗后,更可恶、更缥缈的未来呢?而且以后的事就跟我无关了啊!毕竟在我死后,我就不是我了,我会是另一个可怜或幸福的灵*,但绝对不会再是我。


  而至于为什么会想取《浮生随记》的原因,大概有也想博取噱头,和懒得取名、而当我想认真思考,真正取名后,发现“浮生”这个词还真是形容准确,人不就是在沉沉浮浮吗,纵使再乐观、悲观的人,也会有心绪的沉浮——在海洋里上下漂浮着生活,哪一天不想再起来的话,或许就可以不用呼吸了……


  顺便说一下,我在“随便”写的古诗里面,也经常会用“浮生”这个词——这解释就当是我为了挽回一下破败的自尊心吧,毕竟我也真的写过,所以不觉得有些羞耻……其实还是有些羞耻,但因为我已经表白了,所以那罪恶感好像表面上减轻了许多,所以我可以说服自己用这个名字了,就当做是南康先生给我的灵光一闪——而且那也的确是。


  而至于为什么用随记呢?是因为我觉得我也会像他那样,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死去的——即使这只是目前没有某一段时间的想法,但因为它经常会浮上心头,所以暂且称为最近一段时间的想法,只是我还没有爱过一个人,而我又再过两年就28岁了,所以可能会活得稍微久一点——我也希望活得稍微久一点——也想爱过一次,那么记得事情就会多一些了,而且有的时候,我的头脑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了,所以谨以此为题。

一直以来,我觉得充斥于我的世界中的,是无边无际的孤独——这对于现代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是。即使我已经学会去想着,这世界上有那么一个灵*等着我去和他相遇——这样想就会幸福,感觉有归属,可,我老是想,要是没有呢?要是没有呢?那我现在不就可以离开了?不过幸运的是我很软弱,又口是心非。我是非得等我的妈妈走了以后再走的,因为我爱她,不过那现在似乎看起来也很苍白了。

其实我是个很有拖延症的人,也很不敢于去面对现实。之前有过无数次想要写这类型的随笔,但都是开了点头,又觉得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--或者说剖析自己的哪些方面--因为不管现在的人生几何,但若真要去想的话,像我这样“天生的悲观者”,回忆过往,只会越来越陷入痛苦当中,所以我一直不怎么敢开始动笔。


  再者说,动笔以后的坚持也很关键,因为如果写了就要负责收尾,不然我会于心不安--而责任,对我来说永远是个复杂的问题。


  但最终促使我最近一段时间开始调整状态、并开始决定完成它的原因,是因为我的叔叔不久前心肌梗塞了--我的爷爷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--所以那让我更感到了时间对于我的紧迫性,再加上工作方面的问题,我迫切地想要转行--所以我还是需要再在这儿上加把劲,好好经营,不然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--因为再这样下去,我真的会死的--不是被我自己杀死,就是被时间杀死:别人的时间。


  其实死亡于我来说,是个很需要去克服的问题。


  在我去读高中之前的那个暑假,我的奶奶去世了,我送完殡,就一个人直接去报名的--谁也不认识,也没人关心我的悲伤。


  大学浑浑噩噩,好不容易在毕业的临界发现自己的处境糟糕、想要最后力挽狂澜一番的时候,我的爷爷在毕业前的去世了,而我还不想面对那个事实,所以一直还是拒绝成长、踏出社会--因为如果那样的话,就好像我也还是个有人能够依靠的人--即使我和我的爷爷并不那么亲密过,可他却是能在大学那时,我爸爸无缘无故打我的时候,唯一能制住爸爸,也是迄今为止第一个维护我的异性......


  而现在毕业将近两年了,在我还在为未来而焦头烂额的时候,三四个月前,我的大学同班同学也去世了,虽然和她没有很多交集,但我们有一年的时间,都是一起去上(体育)保健课的伙伴--我有病,她有残疾(在这里我并不是说残疾是个不好的意思,也没有任何意指,只是陈述身体的状况而已,相对的来说,其实我觉得我有病才是真的可悲--生理和心理上的都有,而且我觉得也一辈子都好不了了),乍然听到消息的时候,因为那还是五月,我甚至以为是不是有人搞错了愚人节,但其实那想法一闪而过后,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,但她好像就是那样了,原本我还踌躇满志想要在未来“功成名就”后去参加的同学聚会里,永远都不会有她的身影了,而她就好像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夏天以前的日子,停留在我脑海里那些日日冒着炎热走去体育馆的路上......


  不过话说过来,其实,看到那讣告的一瞬间,我是有些怨恨的。


  因为有的时候,一个人的死亡,就好像是被文字定了生死一般--只是一串文字。那个同学,和我一辈子没出过大城市的爷爷奶奶也是,我们除了没生活在一起外,如果没有人告诉我的话,我会以为她还活着--当作她们还活着,就不会像现在这样,在遇到开心想要分享,难过想要寻求安慰的时候,在想要去见到的时候,才会陡然发现一个这么无力的事实--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.......如果可以那样不知道的话,如果可以那样不知道的话,我会不会比现在更开心一点呢?毕竟活着,是一件多么简单复杂,开心又心酸的事啊!

我是个很爱自言自语的人。


  这点是在大学的某天,我一觉醒来,发现宿舍里都没人的时候才意识到的(其实我的下铺有人,只不过她的床帘半拉上了,又躺得太里面,所以我才会误以为没人)。


  据她所说,就在我无所事事地收拾自己东西的时候,我自己就问自己,“这条裤子还要穿吗?”,然后眉头皱得深沉,自己又回答自己,“啧,啊,可是不行啊,才买来没多久呢!唉怎么办啊,但我又不是很想穿......”


  这之类的对话,在她实在忍不住探出头来之前,持续进行着,而她也就是看着我只是被她惊吓过后,仍非常自然的样子,才很不能理解--“你一个人的时候就这样?”和自己讲话--也是这之后,我才知道,为什么我一个人的时候,会那么舒服。


  其实我也搞不清楚,我到底是天性开朗,还是内向。


  在小学没有转学出去读书前,我还是很活泼的(但那时候我与朋友的相处已经渐渐显示出一点细微的问题了--这是我直到最近才想明白的事,只不过不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,还是因为别人的),但我的妈妈为了让我有更好的教育--这点我至今也都感激她,让我在六年级下半学期转学出去读书了,一个人。


  我认为那是我性格变化很重大的一个转折点,因为我完全忘了那里面的人,任何一点的时光,只记得两个女生的名字:一个是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女生,另一个是我的前桌--她借了我的一本好像是我爷爷给我的古书,却没有还我。


  而我的初中和高中,所有的班主任都跟我的妈妈说,我太内向沉默了,从不跟人说话。这倒是真的,因为初中也鲜少有租房子自己住的学生,所以我向来都是一个人的,而在学校的时间里,除了和同桌讲过一些话外,其他时间我就是在座位上,偶尔去下厕所,然后一个人在出租房的时候--其实我是租在我姨姨的婆家,但那时的我可能就已经显现出我心理的某一缺陷了--因为我就只是讷言,然后关上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--写小说去了(后来想想这才是我人生不幸的根源,不过基于事情条理,还是下次再谈吧)。


  高中的交流倒是宽泛了一点,但因为我家境的窘迫,和过分骄傲的功利心,我恨不得整天都在读书,所以浪费时间和同学吃饭的这种行为,我是万不会做的(因为有的同学的确吃饭拖沓,加上聊天等,时间的流逝让我感到非常不安以及难受),这也导致了我本来就不多的朋友,就没有了。


  但在大学--其实那时候我可能就已经走向病态的边缘了,也或许是因为我的病,或是我的掩饰,我变得多话起来了--只不过这只局限于女生当中(而男性,限于家庭的因素,我现在还是无法和男性有正常的交流,每次接触的时候,也都会紧张,或腹部一阵禁缩,所以那也暂且不讨论)。


  不过我发现我大学说的那些话也很没有意义,因为那似乎就只是我为了掩饰自己是个正常人的手段而已:因为我知道,我太渴望陪伴了,所以才不惜一切,即使自我嘲弄,费尽心思也要说话,去吸引别人的目光,好让她们不要忘却我的存在--那真傻......


  不过现在想来,也还是有一些意义的。


  因为我为了能和别人进行友好而又愉快的对话,还是去看,并记了很多笑话的,虽然现在觉得没什么意思(我是指那种一直说话的行为),但那些笑话我却还记得些许几个的。


  在此列举,聊表开心。


  印象最深的就是,一对夫妻在外面散步,这时一只鸟飞过,拉了一坨便在妻子的肩上。妻子大声尖叫:“快拿纸张!”,丈夫转头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:“怎么,我还能追上去给它擦屁股啊”--这是我不靠任何回忆,一要讲笑话就能脱口而出的一个,只不过我身边的很多人已经听腻就是了。


  而有两个是需要提示我才能想起来的:一、考生严肃抗议--考试就是一场利用学生的无知,给学生造成分数损失的诈骗行为!二、某女心直口快。一天相亲遇到一男,感觉颇为满意。然而,在知道那男人的职业是律师后,她不禁弱弱地问了句:要是我跟你结婚,是不是离婚了,连条裤子都分不到?


  看,笑过了以后细想,是不是并没什么意义?就只是笑过去了。只是仔细想想,人生又哪里来的那么多意义呢?很多事情就只是这样过去了--就像我,一直就只是一个人而已。

其实有时候想想,这一点也不公平。


  以前的岁月里,当我跟不上别人的步伐时,所有人都是抛弃我的——就像抛弃无法成活的幼崽一样——反正这世界上人很多。


  而现在,当我隐约流露出这样的想法时,却会遭到如此郑重的指责。而更糟糕的是,我竟然会为此感到羞愧——这一点都不是我应该有的东西。


  又或者说,其实所有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做的,只不过却一点都不能表达出来,只能意会,甚至做得更隐秘而已:只有自己知道就可以了。


  我一直在想,是否正是因为这种操作,所以我才真的那么喜欢一个人的。即使我现在真的孤独到连我自己都烦了,蹲在小凳子旁,吃摆放在上面的橘子的时候,我都可以吃好久的。感觉没什么意思,但若要让我出去找别人交谈,或者是到人多的地方拥挤,我却又不愿意……


  这许是一种怪癖。我对人过敏,所以我喜欢的图片里很难得会有人,取而代之的,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景物图。只不过我还是会有一些自拍的照片,因为我的记性不好,所以虽然现在依旧很狼狈,但为了防止以后想要回忆的时候,能有一些辅助,所以我倒是有很多自拍的图片。


  我想,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,不是杀死别人,就是被自己杀死。对他人的一次不友善,就等于在那个人的灵*上残忍又温柔地划上一刀。而被人划了一刀却无动于衷、不会反抗,也不去努力解决的人,等于“默认”自杀。至今我也不知道我会走哪条路。也或者只能看我打不打得过这命运了……

我没怎么见过比我暴躁、且不耐烦的人——除了我的爸爸。而悲惨的是,我有很大程度上像他。


  我很情绪化,也很难和大多人相处。打个比方说,以前我去我姑姑家的时候,她不解的一句--“我就不明白,为什么你教书会一直说累累累,你表姐一个月赚一万块这么累还差不多,你就两千不到,比她还累?”--就让我食不下咽——她不明白我付出、牺牲的是什么。


  再有一次,我因为要去远的地方,就要和一个男老师一起,可是我不想--不过那是我的问题,因为我和大部分人相处都有困难,而且一烦就好多天没心情做事。


  然后今天因为我想好,到时候就撒谎说要去舅舅家吃饭,然后直接从那里坐车去,所以心情安定了点,才好不容易和妈妈视频了。但是妈妈说我这样非常不好,很不给人面子--事实证明她是对的。


  妈妈说习惯了就会正常,不然实在不行就穿纸尿裤(我上一次公开课就是这样子度过的)--而我最近真的是,一想上厕所就真的会有的那种,我怕很多人靠我太近,尤其是男性,我会紧张,想要上厕所。那种忍得直冒冷汗,从脑海里震荡开来的眩晕,我真的很怕,即使我知道,那好象也没什么,可是它就像枷锁一样,快要把我窒息了。


  只是妈妈说的简单的事,对我来说却很难。我本来都没想流泪的,但是偏偏她说着说着,突然就说,你要死要活都没我关系......我也知道她是气急,对我失望了,所以挂完电话后,我又流泪了,还是一个晚上,眼眶总含不住泪的那种。即使只有我一个人,可我也还是拿着纸巾捂住眼睛——因为连我也无法直视我自己的软弱了……


  不过其实她说完那句话后,就在那一瞬间怔忪过后(她以前没对我说过这么重的话),我倒是真的觉得解脱了。因为以前的我总感觉最重要的事,就是一定要赶快赚钱,带妈妈到处去走走,可不能只留下钱给她,却让她孤苦伶仃的--因为相信谁对她好,都不如我自己对她好,毕竟我控制不了别人,却能控制我自己--而且也说不定,她比我想象中的更爱我,如果我真的伤了她的心的话,就不太好了。


  可惜我从来就看不懂眼色,所以根本不知道她对我的爱有多少。这带让人恐慌,也让人心生期待--虽然那期待现在也只有很少一点了。只是今天的这句话,就像咒语一样,她让我觉得,我可以也拥有自己的快乐——也觉得即使是死了,只还要留够像样的钱给她,也还是可以的--可能有人奇怪,为什么我一直要谈钱,但那的确是我人生当中最欠缺的东西了。情感的欠缺我现在已经能够忍受,但金钱的欠缺,我至今尚不能忍受--我为它做出的所能尽的妥协,却让我自己更加软弱了,所以我要留够像样的钱给她,不然她也太可怜了.....


  我的确就是心理有病,不然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,对我来说就是这么难?也或者,其实没人会爱我的原因,是因为我故意这样的——把一切都搞砸,让所有人都讨厌我,然后我就能欺骗自己是他们抛弃我的,是他们的恶意导致我如此艰难的,所以我可以我的痛苦可以稍稍减轻一点--诚然,把一切都转变成别人的过错不好受,因为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,只是,若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扛在自己身上又真的太累了,而我也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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